芳思(sì):春思。
西园:本泛指名园。秦观在京时,曾多次参加公私名园游宴,其中最有名的是汴京王诜的花园,还有金明池、琼林苑等。
华灯:明亮的灯火。
飞盖:疾驰的车马。三国魏曹植《公宴》:“清夜游西园,飞盖相追随。”
兰苑:亦指名园。
词作于被贬出京之际,写对都城胜地游宴的回忆及重游时的心绪。全篇由今景入手,至金谷转入昔景,到下片兰苑句复归今景,与一般双调词上下片分写今昔的布局不同。
起首写今景,东风句不独言春色之来,亦暗寓政局之变(新党再起,旧党被黜,作者被视为旧党)。中间写昔景,重点表现两事,一事是独自出游,“误”随美眷之车;二是西园聚饮,灯暗高空之月。遍地春光,使人芳思交加,而误随香车一事最堪长记。末写重游兰苑,虽其景未空,而年华换,行人老,以悲凉之眼观物,则只见得烟暝鸦栖,流水远逝,昔年芳思,化作今日归心。
全篇典雅清丽,气骨不衰。今昔相形,以两“到”字作眼,呼应换字,章法虽有变化,而意脉不断,依然严谨。明清选家对此词甚为推崇。如清人陈廷焯谓:此篇“思路幽绝,其妙不能令人思议”(《白雨斋词话》)。
八六子 秦观
倚危亭。恨如芳草,萋萋刬尽还生。念柳外青骢别后,水边红袂分时,怆然暗惊。 无端天与娉婷。夜月一帘幽梦,春风十里柔情。怎奈向、欢娱尽随流水,素弦声断,翠绡香减;那堪片片飞花弄晚,濛濛残雨笼晴!正销凝,黄鹂又啼数声。
危亭:高亭。指位于扬州与高邮之间的邵伯斗野亭。
刬(chǎn):铲除。李煜《清平乐》:“离恨恰如芳草,更行更远还生。”
青骢(cōng):毛色青白交杂的马。
春风十里:语本杜牧《赠别》:“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。”
销凝:销魂与凝伫(凝神伫立)的简缩语。